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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退坑

[璧衡]一见钟情(4)

古风ABO

alpha——乾元,beta——中庸,omega——坤泽

BA预警

章四  鸟尽弓藏

 

“母亲,来。”

齐衡跪坐床边,端着安神汤,舀了半勺递至母亲唇边。

平宁郡主喝了汤药,拿手帕沾沾嘴角,轻轻把药碗推开一些,这便是不喝了的意思。

是药三分毒,齐家历来注意这个。

“好孩子,赶快歇息着吧,你还小,莫要累出病来。明日,我再到宫里守着,求求娘娘。那邕王虽然诓走了你父亲,想必也不敢加害他,你就放心吧。”

“母亲……”齐衡本想回家报喜,见她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,生怕她受了刺激身子反倒更差,再者他与连大哥的事也未必算“喜”,遂咽下话头,道,“母亲,您喝了安神汤,先好好睡一觉,养精蓄锐。”

知子莫如母,平宁郡主道:“你有事要说吧。”

齐衡道:“家里一直都是您在操心,我能有什么事啊。”

平宁郡主叹了口气,道:“一并说了吧,我还没过四十,扛得住。若藏着掖着,反而要时时提心吊胆。”

“是。”齐衡觑着她的神情,挑着说道,“泽天王看着疏离,没想到却是极热心的,不过是与我打过一场马球,在听说了邕王逼婚的事,他竟主动上门施压。邕王府自是不敢得罪,但毕竟夜已深了,所以我就想着让父亲先在那边过夜,明日一早就回来。”

“这、这……”平宁郡主抓着儿子的手臂,“衡儿,你莫要编瞎话哄我,这……泽天王怎会……”

都说灯下观美人,她看着齐衡那相比乾元过于俊秀的面容,福至心灵,颤声道:“莫非他也想要你?!”

齐衡一怔,犹豫片刻,摇摇头,道:“母亲,不是他想要我,是我,我愿意……愿意给了他。”

平宁郡主彻底没了睡意,强撑着坐起来,急道:“衡儿,你父亲和我都还没老,用不着你在前头顶着!好歹是国公,大不了……”

“母亲!”齐衡赶紧给平宁郡主拍拍背顺气,放软了声音,道,“母亲,我真的不勉强,泽天王,确确实实,是我心里的人。”

平宁郡主也经历过知慕少艾,见齐衡眼角眉梢不自觉流露的笑意,总算信了几分。

缓过一阵,她道:“去盛家那次,我看他似乎认得你,也没多问。现在想想,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?”

齐衡赧然道:“是,第一次见也在盛家,他和余阁老,还有梁家六郎,似乎是去相看盛家儿女的。”

平宁郡主道:“莫非那时你便倾心于他?”

齐衡红着脸,不说话了。

泽天王的样貌气度皆为上上乘,一见钟情再正常不过了,可放到自家儿子身上,平宁郡主便总觉得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“罢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。”良久,平宁郡主道,“那他心里怎么想的,你可知晓?”

“嗯,从邕王府出来,他就说,愿意和我成亲。”齐衡攥着手指,声音很轻,“人人都说泽天王要在汴京成家,有鼻子有眼的,若非王爷默许,谁敢这么大肆议论?我们齐家,也算是,门当户对。

“再者,飞鸟尽,良弓藏,眼下河清海晏,早不是一甲子前的那般惨淡光景,泽天王也就没必要存在了。他娶了我,绝了子嗣,便是在表忠心。“

齐衡毕竟从小耳濡目染,家国大事,心里门儿清,这番侃侃而谈,竟已然有了几分齐国公的风采。

平宁郡主叹道:“委屈你了。”

“这有什么委屈?”齐衡笑着安慰母亲,“能和意中人永结同心,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。更何况,既要绝后嗣,就不必再忧心妾室通房了。只我和他,朝夕相对,天长日久,总能叫他心里也有我。”

齐衡因着容貌秀美,身量细弱,小时候一直是当作坤泽来养的。所以他现在对于要嫁人,并不像平宁郡主想的那样心存抵触,谈起内闱之事也落落大方。

“母亲,您就当是真的生了个坤泽吧。”齐衡握住母亲的手,撒娇地晃了晃,“您说,要是您有女儿,愿不愿意嫁去泽天王府?”

平宁郡主拿他没辙,点点他的额头,笑着道:“愿意,愿意,泽天王哪哪都好,开心了吧?”

人一旦没了心事,很容易就能睡得香甜。

人要是满腹心事,喝再多安神汤也没用。

老皇帝就一连几天睡不着了。

他防着儿子们害他,自然比谁盯得都紧,前脚连城璧抱着齐衡,在邕王府前诉衷情,后脚暗探便一五一十上报。

或许此事,皇帝比平宁郡主知道得还要早些。

这一代泽天王的心思,比祖祖辈辈加起来都难猜,老皇帝翻来覆去,始终不得其解,所以让人传他觐见。

连城璧行过礼,见老皇帝欲言又止,笑了笑,主动开口:“官家这里的诗文真是全,臣这些日子重新读过,相比少时,别有一番感受。”

老皇帝还是没说话,连城璧当他是默许了,接着道:“少时总以为,诗要做得好,必需锤词炼句,平仄对仗丝毫不能错。现在倒觉得,情感真挚,便是好诗,譬如那饥餐胡虏、笑谈饮血之句。”

老皇帝神情微动,道:“连卿以为,岳鹏举此人如何?”

连城璧道:“儒生常说,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,陛下以为,这是圣人,还是庸人?”

老皇帝道:“惟自保耳,算不得圣人。”

连城璧道:“臣也觉得,大丈夫合该以兼济天下为己任,无论治世乱世。心当如磐石,不可转也,怎能被外物影响呢?”

老皇帝道:“只是兼济天下的法子很多,用不着非得,入仕作文臣武将。”

连城璧道:“有些人,不争,不为,反而是兼济天下了。”

老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,道:“连卿这话说得不错。”

连城璧笑道:“说得不错,可否向陛下,讨个奖赏?”

老皇帝眉眼松快许多,缓缓道:“是齐家那小子?”

连城璧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
老皇帝道:“你想娶他,只管下聘就是,何须朕来赐婚。”

连城璧微微一哂,道:“他是乾元,臣是中庸,难道不该他娶吗?日后若幸得以绵延子嗣,也是该姓齐,不该姓连。”

老皇帝不曾想他能做到这种程度,怔了怔,道:“如此也好。前些日子沈家求到皇后那里,要为他家大郎寻门亲事,皇后就准备让他家尚公主。下月初六,沈家齐家一同赐婚吧。”

连城璧谢过官家,却没有起身,道:“眼下臣的箭囊里,还剩了一支,敢问陛下,希望赐给哪位?”

老皇帝耷拉着眼皮,淡淡道:“二桃杀三士,何必浪费良弓利箭,不如送人吧。”

四王和荣家,三王和老六邕王,势均力敌,斗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,最后被出身低微、一直窝在蜀中的八王捡了漏。

顾廷烨在外出寻找被曼娘带走的庶长子时,结识了不少江湖人,又机缘巧合,帮过八王几回。此次护送八王进京,他担了不小的职务,眼瞅着是要平步青云了。

听闻此事,平宁郡主只道他命好,齐国公却想到很多,暗中套了儿子的话,投泽天王所好,备了份厚礼亲自送到王府。

连城璧也没问缘由,只说了句,都是一家人。

齐国公面上乐呵,心里却万万不敢认下这个儿媳妇。

想到家里那个傻儿子,又是长长叹了口气。

官家赐婚那天,齐衡方知心上人并非乾元,而且要嫁给自己,登时乐得找不着北,见谁都笑得像花一样。

他也不想想,一个中庸,十来岁便接手偌大的王府,没有亲戚帮衬,还能把文才武功样样练到极致,这得是多么强悍的毅力、多么深沉的心机?

可一看到儿子的笑脸,齐国公心软得一塌糊涂,暗自叹道,儿女都是债,衡儿心性单纯,做父母的便多多看着吧,总归是官家赐婚,王爷对衡儿也像是有好感的,至少不讨厌。

如齐国公这般想法的占绝大多数,连城璧很无奈,莫非颠倒黑白的话说多了,遭了报应?

他自认袒露真心,表现得足够明确,可旁人不信,齐衡自个儿也不信,嘴上顺着他,心里却仍把自己当外人。

实在无法,连城璧说想尝尝雪花酒,和齐衡去了樊楼,几盅下去,小傻瓜便懵了,一双眸子水光盈盈,絮絮叨叨抱怨他在马球会不告而别。

“我只要、只要你那时留句话,后面说再多也不行。当时没有,我就老觉得,你心里没我。”齐衡枕着胳膊,醉眼迷离,扁扁嘴道,“你心里才不会有我……”

“没有你,还能有谁啊。”连城璧轻轻叹了口气,把齐衡背到马车上。

那日皇帝急召,宣口谕的人看着,他自然不能跟齐衡道别,遂嘱咐一同听旨的哥舒留下来,换吴双跟他进宫。

马车一路平稳驶入齐国公府,齐衡睡着了,连城璧抱他下来,冲车夫道:“你走吧,今晚不回了。”

“另外,告诉府里所有人,本王是要嫁入齐府,跟齐衡过一辈子的。若有谁嫌齐家的门户太小,容不下,就趁早离府吧,本王从不亏待识趣的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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